在上一个讲鱼玄机生平的故事里,笔者称她为鱼幼薇。其实,她未必姓鱼,只不过她狠心的父亲姓名已不可考,所以,老鸨才将“多余”的她取名为鱼幼薇。在笔者看来,“鱼幼薇”是一个仍相信着爱情的妓家才女,而“鱼玄机”则是一个纯粹的荡妇。
这二者之间的转变,发生在鱼幼薇的第二段感情里。
在与初恋情人温庭筠分手后,鱼幼薇被风流浪子李亿买回了家。李亿并不是鱼幼薇喜欢的类型,只不过,他与温庭筠一样,都是颇有才华的读书人,且李亿答应将她赎出青楼。经历了一段失败感情的鱼幼薇,对另一半的追求不再是“我爱的人”,而是“爱我的人”。
李亿究竟爱不爱她,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李亿很爱他的原配夫人,这是事实。李亿悄悄地将鱼幼薇赎身,将她安排在家以外的别苑里。在这以后,两人过了一段甜蜜的时光。鱼幼薇一度以为,她就是李亿生命中的全部,这个男人能给她安稳的下半生。
鱼幼薇很可怜,她将一半赌注压在了温庭筠身上,又将另一半赌注压在了李亿身上,可惜她都输了。
李亿的夫人是远近闻名的妒妇,在这个女人找上门后,鱼幼薇终于见识到了她的可怕。在一番鸡飞狗跳的撕打之后,鱼幼薇的爱人李亿失去了体面,他跪在元配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一定会休了鱼幼薇。没过几天,鱼幼薇便被李亿送到一座空荡荡的道观里。
“你就住在这,等我来接你。”说完了这句话,李亿头也不回地走了,这是鱼幼薇最后一次见到李亿。鱼幼薇饿了,渴了,没人照料她。离开李亿的她,没有安身立命的本事,所以,连生计都成了问题。她对李亿的期盼,随着人类最原始的饥饿消失了。
她打开道观的门,做了从良后的第一单生意。这是她的老本行,她懂得怎么讨好男人,也懂得怎么从男人的腰包里掏银子,这曾经是她最讨厌做的事,如今却有成了他的生活所需。从这一天开始,鱼幼薇不见了,道观里的只是人尽可夫的婊子鱼玄机。
她打着女冠的旗号,接见了一个又一个来道观里“参悟”的男人,想要和她“修炼”很简单,只要能拿出足够的银两,便可领会到这女道士“行云布雨”的能耐。没过多久,鱼玄机便攒够了钱,一次性买下道观,成了这里名副其实的主人。
锦衣华服,胭脂水粉,丫鬟仆人,她置办了一切生活所需,成了远近闻名的风流女冠。文人士子来到道观里,不但能与其谈天说地,探讨诗词歌赋,还能有机会一亲芳泽。登门拜访的人越来越多,鱼玄机成了长安雅士口中津津乐道的名词。
最受鱼玄机欢迎的,无疑是多金又潇洒的嫖客陈韪了。
.这个男人,不但谈吐不凡,英俊潇洒,还不吝啬腰包里的银两。每次见鱼玄机,他都能用成堆的银子让她的眼睛笑成月牙儿。鱼玄机是否已对男人失望,我们不得而知。除了身边的丫头绿翘之外,她很少对人吐露心声。因为,这个小丫头单纯又可爱,像极了当年的鱼幼薇。
这期间,鱼玄机虽然与风流雅士出入闺阁,却从不允许绿翘接触这些臭男人。但是,鱼玄机做梦都没想到,绿翘变成了下一个自己。某日陈韪来访,鱼玄机像往常一样在房中等他,谁知等来等去竟不见人影。鱼玄机来到庭院中,见陈韪和绿翘从另一个屋子里携手走出,眉目含春的绿翘让她意识到,这个女孩业已入了风流场,再也做不回原来的自己了。
面对鱼玄机的指责,绿翘不以为意:“你只是个一点朱唇万人尝的贱女人,有什么资格决定我的人生?”
那天晚上,鱼玄机不知出于什么动机,杀死了她的丫鬟绿翘。鱼玄机冰冷的用她的指甲掐入绿翘的脖子,眼睁睁地看着她断了气。杀人偿命,鱼玄机自然难逃法网。即便如此,为她说情的人也有很多,但是,由于她在道观高张艳帜,造成了一定的坏影响,成了长安城的一大公害,必死无疑。
在身陷囹圄的这段时间里,她一如既往地写诗作画,一身轻松。
焚香登玉坛,端简礼金阙。
明月照幽隙,清风开短襟。
——《狱中作》
没人知道,这个即将命赴黄泉的女人在想些什么。那一年,鱼玄机还是个二十六岁的妙龄少妇,但是,从诗中里,不难看出她已经没有了求生欲,只一心求死。
有人说,鱼玄机与绿翘之间有不一样的情感,所以,她才无法容忍丫鬟的背叛;
还有人说,鱼玄机嫉妒绿翘抢走了自己的男人,所以,才下手杀人。
不久,那个曾叫鱼幼薇的女人被押赴刑场,香消玉殒,仿佛从未来过。
温庭筠第一时间知道鱼玄机被判死刑后,就连夜赶回了长安,然而,最终看到的是鱼玄机人头落地的一幕,他悲伤不已。办理完了鱼玄机的后事,年仅六十的温庭筠再无心为官,只想着以酒为伴沉醉青楼。没过多久,温庭筠就追随鱼玄机而去了。
参考资料:
【《历代奇女子·鱼玄机》、《唐女郎鱼玄机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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