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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客家文化

“长山过台湾”的艰辛过程,不但塑造了台湾客家人的內聚力,也开启了台湾客家的新视野:面对台湾多样化的自然山川与多元、险恶的族群处境,必须更加落实因地制宜的“移民本色”,因而得以全然不同于中国原乡的方式,打造了风貌殊异的客家新故乡。  台湾客家先民因地制宜之生存智慧,渐渐发展出来台先祖未曾想像的客家新风貌。来自广东、福建等以地域与宗族当成自我认同的“原乡客家”,来台湾之后终于重新组织、发展与战斗,形成了以土地为舞台、以族群相凝聚的“移民客家”。  新的客家社会整合了原乡的地域差异,不但扩大了客家族群的宽广度,也回头肯定了原乡的文化价值。例如,新竹县的关西客家文化,就是融合了四县、海陆、饶平等地区的客家先移民与道卡斯族原住民、泉州福佬等多元文化而成。中台湾大甲溪流域的客家文化,融合了大埔、饶平、泰雅族原住民与福佬风味。台东县客家文化,则是从西台湾东迁的客家二次移民,融合了北台桃竹苗、南台六堆客家、平埔原住民文化,并与在地的阿美族、卑南族之间密切互动的成果。  想要品味台湾客家文化的风貌,就得肯定台湾客家族群的独特历史过程。以下分别从饮食、服饰、建筑、民俗信仰,以及文化创造等面向,体会台湾客家的独特性。

一、 饮食文化

  客家美食可说是台湾客家文化的代表项目,客家文化重建运动的过程中,也把客家美食当成客家文化的中心价值之一,每一个客家运动的场合,都会有几项特定的“客家美食”,早期有“粑”,近期则是擂茶,这两个兼具美味与现场表演双重效益的饮食文化,或多或少鼓舞了更多人参与了客家文化。一般而言,客家饮食多以传统的“咸、香、肥”三个原则,描述客家人的饮食特色,然而,这样的特色,或许是非客家人在客家庄作客时,体会到的庆典式饮食场面,至于传统客家人的家常饮食,反而是非客家人较少碰触的简单与素朴风貌,甚至,还有勉强仅可裹腹的程度。近年来,随著社会生活习惯的改变,客家饮食也与时俱变,客家传统的家常风味重新受到肯定,一跃而成为周休二日的旅游宠儿,约略可归纳出几个特色:保持食物原料的原味、特别擅用香料与沾酱、具有独特的酱渍食品,最重要的是,每个乡镇,甚至村里,都可以找到特属地方与主廚风味〈或称之为“有妈妈的味道”〉的客家美食,值得大家一村又一村、一乡过一乡,追寻各地客家美食。  除了从传统出发的现代客家饮食之外,台湾客家人在战后还吸收了来自大江南北的饮食文化,发展出许多风靡饮食市场的城市美食,例如,从桃竹苗地区移居大台北地区的客家人,改良了源自中国北方的面食风味,创造美味可口的“永和豆浆”,近年来甚至成为风靡海內外的都市美食。  客家人在饮食文化的表现,一方面追溯传统,吸取养分,开创生机;另一方面则敞开胸怀,广纳各地饮食风味,紧紧地掌握了现代人的口味,秉持朴实的风格,共同参与了台湾美食创造的行列。

二、 服饰文化

  过去,客家人的确有属于自身的服饰文化,然而,随著时代的改变,现代台湾已很难从穿著习惯,确认客家的族群属性。而且,最后的传统客家蓝衫使用者在美浓东门楼前消失之后,蓝衫就从生活服饰转变成形象服饰,蓝衫成为客家运动场合的“制服”,或者是客家歌舞表演者的象征性穿著。不过,近年来各界渐渐体认到这个困境,开始将客家服饰从象征性的标签,转回生活化的新时代客家服饰。  南台湾从蓝染与蓝衫出发,举办了相当有创意的蓝衫服装秀,积极发展生活蓝衫。北台湾客庄,则从“客家花布”出发,广泛地运用在各种生活用品上,值得期待,新竹九赞头社区经过了十多年的社区酝酿,近年推出了以花布制作的九娃娃,相当受人欢迎。  政府部门也在客家创新服饰文化上表现相当积极,尝试引发领头作用:行政院客家委员会、桃园县政府等各级政府与年轻设计师推动的客家花布衣饰创造;苗栗县政府与苗栗市公所,分头推动符合新时代需要的“客家衫”,都是值得收藏与欣赏的对象。

三、 建筑文化

  台湾客家建筑几乎和中国原乡截然两異,整体而言。台湾的客家建筑从中国原乡带来了家神祖先信仰,确立了“宗祠”、“家庙”、“公厅”等客家特殊建筑类型。在空间的表现上,具体呈现在“公厅”与“禾埕”,这两个一虛一实两个空间所贯串起来的组合,“日字厅、曰字井”,形成了“家族昌盛”的象征意义。在材料的运用上几乎都是因地制宜〈从精神的层次,也可说是延续原乡之传统〉,用泥土、用火砖、用木、用竹,率都以建筑物的在地资源优先考量。在色彩美学上,创造了与原乡“白墙乌瓦”截然两異的审美价值观,逐渐吸收了闽南“红砖红瓦”的新风味。在空间格局的设计上,一方面坚持著公厅的家族性公共空间的规矩,另一方面也因地制宜形成南北分殊、西东各異的在地化客家建筑风格。著名的新竹县北埔天水堂姜屋、屏东县佳冬萧屋、六堆夥房与美浓烟楼等等优秀的客家传统建筑,都可以看到台湾客家建筑落地生根的具体轨跡。  在客观的空间文化的欣赏上,也可以结合不同地区与家族的产业型态,了解每个在地性客家建筑的价值所在。例如,北台湾因为清末、日治时代初期樟脑产业之故,建筑从农业型态的居家规模转变为与其他族群更紧密互动的多元产业生活空间,红砖的运用结合原乡宗族空间的营建文化,型塑出极为优異的客家庄建筑美感。南台湾最具特色的空间形式,应可说是创造了正身与橫屋之间的“廊间”〈或称“廊仔”〉,廊间相当程度反映了原乡中国所未有的热带性气候的生活空间需要,相当开放的空间〈三个经常不关阖的门、两个室內间门、两个透空式窗戶〉,经常当成家庭內客厅、灶下或餐厅等最主要生活核心。深具在地风味,值得拜访。

四、 民俗信仰文化

  台湾的客家信仰,与其他族群也有若干異同之处,不同的节气、不同的地区,都能感受得到深深影响著客家人的信仰与庆典。  台湾客家的信仰与早期社会的形成有密切关系,几乎每一个客家村落都有护佑村民的土地伯公,每一个客家聚落都有属于自己的守护神,除了从中国原乡带来的观音、三山国王、三官大帝、关圣帝君、妈祖等神明之外,还有在台湾形成的本土神明义民爷、万善爷、以及每个来台家族都真诚崇拜的“来台祖”信仰。不管是在地发展出来的宗教信仰,还是从中国原乡引入的神明,经过两三百年的落地生根,都已经过化存神,成为台湾本土精神的支柱。  农历过年,不但是汉人普遍的传统,也是客家人的重要节日,而且至今仍是台湾客家最重要的团聚、祭祖之日。农历元月二十日,是客家人的“天穿日”,传说那一天是“天穿地漏”的坏日子;也有人认为是为了纪念女娲补天,农业时代的客家人认为,经过一整年的辛勤,这一天是必须休息的日子。竹东地区每年举办山歌比赛,庆祝这个独特的日子,已经超过三十年,也是台湾地区规模最盛大的客家山歌盛会。农历过了正月半,一直到清明,都是客家人挂纸〈扫墓〉的日子,也是逐渐都市化的客家族群一年一度家族聚首,规模最大的时节,有许多家族的“祖塔”供奉来台祖以来的所有祖先,祭拜时,常可见到数百人甚至上千人齐聚山头的壮观场面。  五月节,客家人所称的端午节,民间传说乃是为了纪念昔日“走黃巢”之故,这一天必须悬挂菖蒲和艾草等避邪植物,另一方面也连结到屈原投江的历史传说。中元节〈农历七月半〉,是客家人自然崇拜的年中重要祭典,是地官赦罪之日,以释、道两法普度眾生〈十方孤魂野鬼〉。北台湾以新埔义民庙为中心,在农历七月二十日还发展出一个独特的“义民节”,纪念历年来为了保乡卫土而牺牲的地方先烈,成为客家地区相当隆重的地方节庆。此外,八月半中秋节、十月的平安戏〈或收冬戏〉都是客家地区重要的民俗节令。

五、 文化创新

  除了延续原乡传统之外,台湾客家最令人瞩目的可说是文化创新的勇敢表现。举凡文学、音乐、戏剧、大眾传媒、建筑设计与近年来的社区营造,都可以看到台湾客家文化的独特表现。尤其在一九八八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客家“还我母语”运动之后,客家意识觉醒,客家文化逐渐受到国人普遍重视,长期累积起来的能量,终于有了表现的舞台,全国各地几乎都能看到客家相关的艺文与产业活动,近年,行政院客家委员会成立,相继举办“客家桐花祭”、“台湾客家文化艺术节”,并创设“客家电视频道”,更加强化了客家成为台湾多元文化价值的重要性。  从最基层的在地观点来看,台湾客家文化具有全球独一的特色。因为文化形成的特殊性,使得台湾客家尤其具有极为特殊的风貌。不管客家文化的起源地是中国的广东、福建、江西,还是几乎快成为定论的“中原”,两百多年来,台湾客家的独特历史脉络已经创造了客家文化的独特典型。在客家的定义上,除了对悠久传统的血缘式探究之外,还从文化创新、文化运动的角度从事自我认同的定位。因此,不断开陈出新、创造客家文化的论述课题,已经成为台湾客家学的新取向。